第36章将她的掌心嵌入胸口。
阮思宜心头一震。
她默然看向傅如安,却只看到她紧抿的唇线和垂下的眼睫,像被一道厚而密的帘幕遮住了光。
等到阮思宜和傅如安一起赶到阁楼的时候,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人给挪了出来,包括那些画作。
那些画作胡乱堆在地上,每一幅油画上,蒙着的布都被浸透了水,深色的痕迹斑驳可见,不用去揭开都能知道,里面的油画会是怎样的一幅光景。
旁边的女佣却不知道,还想着拿起一旁的布就要揭开布去擦,却被傅如安给一把推了开来。
“不能直接擦!”向来待人温和的她就连语气难得地加重了几分,“这些画的外面都涂了清漆,直接用布擦会把上面的保护层破坏!”
和她们一起匆匆赶到的,还有傅云熙。
她早已换下了白日里一丝不茍的黑西装,穿着一身丝制的墨绿色睡裙,因着是赶过来的缘故,乌黑的头发也有些凌乱。
即便如此,她依然带着一种锋利的气场,虽然还一言未发,却已经让所有人感受到了她的到来。
“这些画作为什麽会变成这样?”
傅云熙低声问,语气中没有明显的怒火,却透着一股让人心惊的冷意。
在场没有一个人回答。
傅如安擡头看向她,声音意外的平静。
“阁楼一直在修,到现在还没有修好,傅家居然没人知道?”
傅云熙眉头微皱,视线从那些画作移到了傅如安的身上。
外面的雨依旧泼洒而下,淅淅沥沥,像是一首反复无常的吟唱,透过阁楼的小窗飘落进来,裹挟着外面泥土腥味的湿冷空气直扑而来。
雨滴撞上老旧的屋顶和墙面,发出细碎而密集的响声,像是有人在急切地敲门,又像是一股无声的呜咽。地板上的水渍慢慢蔓延开来,浸湿了傅云熙脚边的木纹,映出一道微微晃动着的光。
“我会让人查清楚。”
傅云熙的回答言简意赅。
她转身,吩咐跟在身後的管家:“把这些画作暂时移到恒温室保存,尽量抢救。另外联系修复专家,赶紧来抢修。”
傅如安却低笑了一声:“现在抢救还有什麽意义?都已经毁了。”
现场的气氛骤然间变得紧绷。
傅云熙看着她,眼神晦暗不明。
“如安,阁楼年久失修,谁也料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。至于究竟为何会漏水,而阁楼上的东西却未提前搬离……我也会给你一个答案。”
这是让她不要胡乱生气的意思。
“你的意思是这不是谁的错?”
傅如安的声音蓦地提高,阮思宜从未见她像这般激动过。
“是傅家人从来没有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,是你们根本就不在意她!”
说的好听些,是傅家人。
但实际上,明里暗里说的都是傅云熙。
傅家上上下下,谁人不是是看着家主的脸色行事,但凡傅云熙上了几分心思,又如何会造成现在这般的情形?
阮思宜站在她的身旁,忍不住伸出手,轻轻地握住了傅如安的手腕。温暖的手心将她的手腕一点点捂热,像是某种无声的安慰。
傅如安稍稍冷静了一些,并未挣脱阮思宜的手腕,只是沉默了片刻,才继续说道。
“这些画作是她最後留下的东西了,每一副都是她一笔一画亲手画下来的……”
她顿了顿,语气也逐渐变得低沉。
“傅云熙,我不知道这些对你来说算是什麽,毕竟你一次也没有打开来看过……可是对我来说,这些都是……她曾经存在过的证据。”
傅云熙的神情也因为她的话而僵了僵,像是被人狠狠重击了一下,但还是很快又恢复了冷静的模样,表情完美到似乎从未出现过裂痕。
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但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。更何况,你也该学会放下过去了。”
“过去?”
她才稍稍平复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又变得激烈了起来,她冷冷地重复了一遍这个两个字,眼睛里,愤怒和悲伤交织着,仿佛那些被压抑着的情绪都在这一刻里找到了出口。
“可能对你来说真的是过去吧?你总是这样,眼里除了利益,还剩下什麽呢?”
“傅云熙,你们早就巴不得她去死!”
阮思宜被她脱口而出的话一惊。
这话是什麽意思……
之前到底发生过什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