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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他错了,他低估了萧屿澈在林玖玥心中的地位。
林玖玥仍旧不死心继续追问。
“那屿澈父亲呢?为什么屿澈父亲要关闭开了那么多年的学堂,为什么会将珍藏的书都送人,为什么会独自一人离开。”
陆书离显然猜到了林玖玥会问。
他想到了什么,眼中划过一抹哀痛,哑声回答。
“你晕倒之后,我调查过,萧父当时将所有的东西都卖了,换成盘缠,去了萧屿澈最后去的长白山。”
“他强撑着登上了山顶,去看萧屿澈死前最后和他说的美景,说他曾遗憾,没能和父亲再看一次的景色。”
“萧父他想完成萧屿澈的遗愿,独自去了,我得到他的行踪,带人赶过去时已经迟了,萧父已经只剩了最后一口气。”
“他在最后,只求了我一件事,带他回家,和他珍爱的妻子和儿子葬在一起。”
林玖玥最后的希望破灭,突然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,和那一盏明亮的月亮。
半晌眨了眨干涩的眼,声音无比平静:“我知道了。”
陆书离已经做好了林玖玥知道真相后歇斯底里的准备。
可看到她如今这般平静反而更加心慌。
他犹豫着开口:“玖玥,你、屿澈一定想看你幸福,你不要……”
话没说完,就被林玖玥打断。
“我知道,我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,我知道他要我余生无虞,要我长命百岁,要我从此以后生命中再见不到他。”
“我都知道,你放心吧,我不会想不开,我会按照他期望的好好活下去。”
……
那日后林玖玥像变了一个人。
几乎睡在了刑部,不仅将她昏迷期间堆成山高的案子都清理了,还将积压了多年的成年冤案又翻出来了。
朝中那些平常手脚不干净的朝臣,见到她就像耗子见了猫,纷纷绕道而行。
生怕一个不留意,就被她逮住了。
不仅如此,每一个案件,她都像不要命一样冲在最前头。
她确实像她答应萧屿澈,没有将自己困在他离世的悲痛中,可她也没有放过自己。
她用繁重的公务麻痹自己,甚至希望就此压垮自己。
转眼又是一年春。
林玖玥躺在榻上,南城染上瘟疫,她第一个冲在前线。
如今缠绵病榻近两月有余,城中百姓服了太医研制的药后纷纷好转,只有林玖玥的病况愈演愈烈。
一日午后,林玖玥精神头格外好。
两月以来,第一次站起身来。
“难得春日的天气好,搬张躺椅去院子的梧桐树下吧。”
下人照办之后统统被她赶出了院子。
枝叶葳蕤,日头透过新生的枝桠落在林玖玥的身上,她闭眼躺着,做了一个美梦。
梦中是她和萧屿澈的年少时光。
她被夫子罚站,躲在院子上的一棵梧桐树的枝桠上呼呼大睡。
萧屿澈抱着好几捆竹简站在树下,拧着眉,一脸愁容。
“林玖玥,醒醒!”
林玖玥睁开眼,对上底下萧屿澈稚嫩澄澈的双眼,心漏跳一拍。
随后翻身从树上落下。
萧屿澈被他滑稽的模样惹得忍俊不禁。
躺椅上的林玖玥嘴角噙着笑,在美梦中结束了没有萧屿澈的,短暂又难捱的余生。
他在春天死去,所以她永远的困在了春日,即使在梦中也走不出那轮回。
——全文完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