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几年来,傅景深对苏蕴的了解似乎也不多,但唯独在她工作的事上,没有半分轻视。
而且苏蕴当初进了傅家的门之后,只有老爷子是唯一支持她继续工作的人,还力排众议,为她生产后重返职场铺了路。
陈胜就是那个承了老爷子的情,伸手帮了苏蕴,带她重回手术台的人。
这也是为什么,苏蕴无理取闹这么久,用离婚要挟傅景深,却还是会配合他在老爷子面前演戏的原因。
苏蕴是感激老爷子的。
傅景深陷入沉思,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在看见苏蕴的时候,会松一口气了。
因为他知道,苏蕴会全力以赴去救爷爷。
一旁的苏新月看着他的神情,莫名有些不安。
她皱了皱眉,看向手术室。
要是老头子真能死在手术室最好,这样苏蕴就成了傅家的罪人,人人喊打!
但事不尽如人意,才四十分钟,护士就打开了门。
“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。”
听见这句话,苏新月眼底划过一抹失望的神色。
她面上却是劫后余生一般的喜悦:“太好了,景深哥,傅爷爷没事了。”
傅景深的一颗心放下,眼睛朝着里面看去。
“但还需要留院观察,请让一让,医生准备推病人去病房。”
护士清了道,就见苏蕴和陈胜一起,推着傅老爷子出来了。
苏蕴手中高高地举着输液瓶,脚步又快又稳地跑着,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挂在担架床上的仪器,一副连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。
她汗涔涔的额头上,黏着几根细碎的发丝。
即便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,但也能感觉到她此时表情上的紧张和担忧。
傅景深自从看见她,眼睛竟然有些移不开了。
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觉她的眼睛那么好看?
原来苏蕴工作的时候这副模样,与平时对自己的漠视完全不同。
傅景深迈动脚步,跟在苏蕴身后。
察觉他的靠近,苏蕴回头,一双晶亮的眼与傅景深目光相撞。
苏新月忽然啊了一声,靠在傅景深身上:“景深哥,我脚好像扭伤了。”
她抓着傅景深的手臂,引回了他的注意力。
傅景深顿住脚低头,扶着她:“还能走吗?”
“还能,”苏新月一瘸一拐,在他的搀扶下往病房走:“姐姐真能干啊。要是当初我没有出国,选择学医,是不是今天也能帮爷爷了,也能让你安心?”
傅景深闻言,脚步一顿。
在他看来,苏新月当初出国是带着遗憾和伤痛的。
如果不是苏蕴趁着酒醉爬上自己的床,如果不是一次就让她怀了孕,如果不是爷爷逼着他对苏蕴负责,新月也不会含着委屈和难过离开。
心中升腾起内疚的情绪,苏蕴的模样被他甩出了脑外,傅景深看向了眼泪朦胧的苏新月。
“不要这样说,就算没有苏蕴,陈医生也能力挽狂澜,治好爷爷。
“你也不需要学医,你只需要做你喜欢的事情,我的心就很安定。”
他声音平和温柔,是平时几乎没有过的安慰语气。
苏新月闻言,眼泪在眼眶中开始打转。
“可是就是想帮你,景深哥,有时候我真恨自己没用。”
她说完,咬着唇的模样可怜巴巴的,我见犹怜。
傅景深抿了抿唇,扶着她继续往前走:“当然不是,你很好,新月,不要这样说自己。”
“真的吗?”苏新月抬眼,望着他的目光中全是期盼:“你真的这样觉得?”
傅景深点了点头。
她心中犹如小鹿乱撞一般,难以停止的心动,快让苏新月笑出来了。
可她不能笑,只能用一只手死死地掐着腿。
好一会儿,两人才走到病房门口。
病房里,苏蕴在亲手给傅老爷子连接好仪器后,又仔细给他检查了一遍身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