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分开後,下回再见至少要等到独立日当天。
白袅踮起脚,动作很轻地碰了一下程誉的脸庞,然後就挣开他的手,小跑到了贺宥廷的身边:“好了,再见!”
她的裙摆翩跹,像是灵动的游鱼。
程誉轻抚了抚脸庞,唇边含笑,低声说道:“再见,袅袅。”
他站在日光之下,高挑身形被长风衣勾勒分明,眉眼俊朗,容色和柔,恍若临风的玉树。
只有贺宥廷和段希然看得出来。
这是男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被完全满足後,才会産生的虚幻假象。
不过也是,如果爱人时时刻刻在身边,满心满眼都是自己,谁会变成偏执病态的模样?
贺宥廷擡眼看向转身离开的程誉,最终却没有多说什麽。
他们所有人里,在权势上最有威胁的就是程誉,可是最不须忌惮的也是程誉。
或许两个人只是有些亲昵罢了。
白袅讨厌程誉那麽多年,这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假的事。
每次被程誉带出去玩,她都会很高兴,但这不代表她就会因此喜欢上他。
应当是他们想多了。
贺宥廷低下眼,漫不经心地转过了身,将在段希然身边讲话的白袅拉回到了身边。
“我之前的颈链款式都旧了,”她苦恼地说道,“最近好像又流行肖邦链了,我都没有几根……”
白袅跟段希然讲话时常都是这样开头的。
她好像是个可怜巴巴的穷孩子一样,别的小朋友有的,她全都没有。
段希然偏偏又很容易被白袅哄过去。
他对她在物质方面可以说是有求必应,低声就问道:“想要新的吗?还是我给你设计几款?”
贺宥廷扣住白袅的手腕,把人按在身边,捏了捏她的小脸:“到底哪里旧了?前不久才有人将时下最新款的饰品给你送过来。”
物欲的沟壑是永远无法填平的。
但白袅这样,他们反倒有一种莫名的心安。
她娇声叫着:“我就是很想要新的呀,之前那些都是半个月前的,现在又有新的了。”
“没事,”段希然轻笑了一声,“选好款式发给我,明天就给你送过来,可以吗?”
贺宥廷掐着白袅的小脸,低声教训她:“你已经有非常多颈链了。”
多到每天换一条,一年都戴不过来。
但她已经高高兴兴地去跟段希然说谢谢了。
回廊下花香馥郁,风和日丽。
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初始的温馨与平和,但柔丽的花影之下,是已经无声涌动至高处的暗河。
白袅的脸庞如花朵般美丽,娇艳的唇瓣轻轻张合,仿佛是个无忧无虑的骄纵少女。
但那双漂亮的水眸深处,却没有任何的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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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上就是独立日,不管别的事如何,节日总归是要好好过的。
那人身份特殊,家族事务繁多,自从和白袅分开後,每次回国的时间都很短暂,他马上就要离开。
最大的威胁解除以後,无论他们之间有多少争端,都可以慢慢地解决。
还有一个共识就是,独立日和旧历新年期间,所有的矛盾都要往後推。
天大的事,都要等到节日结束再说。
午後的阳光很好。
白袅中午睡了一觉,下午醒来後趴在地毯上玩积木,她穿着毛茸茸的兔子睡衣,头上是两个立起来的长耳朵。
贺宥廷开完会回来,她还在玩。
他俯下身,揉了揉白袅的脑袋,轻声说道:“那个人最近没有再醒来过吗?”
白袅摆弄着积木,她玩得认真,头也没有擡起来:“没有呀,不知道怎麽回事,那个冒牌货最近很老实。”
贺宥廷低笑一声,声音轻柔:“那不正好吗?这几天可以放开玩了。”
她在找一个不好找的积木,他俯身从那一堆纷乱的彩色积木中,轻易地挑出来了她要的那块。
白袅开心起来,她环住贺宥廷的脖颈,亲了下他的脸庞:“谢谢叔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