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此时此刻被高瞻按在露台边亲吻的时候,埋藏在白袅记忆深处的旧事忽然全都复苏了。
某个问题的答案蓦地清晰起来。
高瞻哪里是不知道她有未婚夫?他分明就是想明抢。
只不过那时候他年轻骄傲,又还有着道德和礼仪,方才没有如何。
白袅的後腰抵在露台的边沿,雪白的羽翼面具被推到额前,纤细白皙的腿也被分开强迫地环在男人的腰间。
她的脸庞泛红,眼尾都莹润着湿湿的薄红。
当那道徘徊已久的光柱照来时,白袅的心几乎是死的。
二楼的露台最适合吹风,在宴席上酒喝得有些多时,来这边稍微休息片刻,昏沉之意就会消退许多,比吃解酒药还要更管用。
而且这边的地理位置隐蔽,一般也不会有人来打扰。
这是白袅很多年前来段家主宅做客时,就发现的好地方。
但是现在这晦暗的一隅,被近乎残忍的强光给照彻,连一颗灰尘都藏不住。
段希然站在光芒的最中心,身形高瘦,冷淡漂亮的脸孔沉静,仍似是一副贵公子的姿态,但他的眼底没有丝毫的光亮,晦暗阴沉得像是深黑的渊水。
强烈的恐惧让白袅的呼吸都凝滞住了。
上回被贺宥廷发现时,也不过是在事後被觉察。
但这一次,段希然是直接撞破了他们的事。
白袅心里发寒,血脉都好像被冰给凝结住了,她的身躯在不断地颤抖,如果不是高瞻抱着,她此刻是绝对站不住的。
段希然身边随扈无数,挡住了其馀的视线。
主厅的人还未散尽,乐声短暂停过之後,复又变得悠扬起来。
不过那已经是散场的前兆了。
高瞻是背对着段希然的,所以段希然没能立刻认出来他是谁。
如果这并不重要。
在他们身边的这些年,白袅不是一次两次试图引诱人,来彻底地摆脱他们。
只不过那些人很不幸运,连她的奸夫都没做上,就已经被处置了。
段希然也不是第一次给白袅处理烂桃花。
他以为她是想逃,原来只是在和男人偷情。
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,是曾经相熟的人,还是她刚在宴会上认识的陌生人?
平静思考这个问题时,段希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,当初第一次听到白袅在床上唤出那人名字时,他几乎想杀了她。
现在他都能这样清醒地思考善後的事了。
段希然大部分时候是很疼白袅的。
就算是现在把她捉奸在床,他都舍不得把这事捅给其馀人。
程誉和贺宥廷对她都狠,知道她跟人偷腥,是绝对不会轻轻放过的。
高瞻或许会对她回护一二,但私底下时,他不比他们温和到哪里去。
他的疼爱一直是有条件的,温柔的时候叫白袅乖得像小雀,对他依赖得不成样子,发狠的时候也能让她怕到一想到第二天要去他那里,就整夜整夜地睡不着。
段希然平静地想,这一回如果白袅还想他宽容对待,是一定要付出些代价的。
不过面向他一个人,到底比面向四个人要好得多。
他觉得白袅应当能够分得清楚。
段希然的神情太平静了,平静到让白袅心里几乎生出惊悚感。
她是真的怕他这幅神情,他就算满脸愠怒,她都没有那样怕的。
白袅心底全是绝望,但即便是这个时候,她都没有放弃。
她竭力地将高瞻推开,在脑中拼命地组织语言,颤声唤道:“哥哥,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……”
段希然看向白袅,目光掠动,从她的脸庞一直扫过她的腿跟,他轻声说道:“有话想说的话,待会儿再解释吧。”
白袅的唇瓣被吻得红肿,眉眼生春,脸庞绯红,发丝也微微凌乱,白皙的腿根深处都是指痕。
如果不是她的礼裙还是完好的,就是说她刚被人疼爱过一回都有的是人相信。
段希然的口吻也是平静的。
他的这份平静给了白袅一种错觉,让她误以为他此刻是能够沟通的。
“哥哥,这是个意外,”白袅抿着唇说道,“我现在就可以解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