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袅以前也到过段家主宅,但那时候是做客人,而且是以小辈的身份出现。
她从来不知道,这些优雅的贵妇人能言辞如此刺耳尖锐。
白袅垂眸含着眼泪,很希望这时候程誉能从天而降把她救走。
後来程誉真的来了,却是以段希然那位未婚妻兄长的身份,他居高临下,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婚约不解除也可以,但段公子这样伤害了我妹妹,总归要给些诚意。”
他的言辞中只有对妹妹的回护。
看向白袅的时候,眼底都是冰冷与厌烦。
明明他们白天还说好,晚上要一起看烟火的。
後来段希然又带白袅回过段家主宅,那时候他们之前很激烈,她几乎是被他绑着手腕强迫才上车的。
他吻着她的眉骨,眼底病态:“你相信我,嗯?他们不敢说你什麽的。”
段希然是他们几人中掌权最晚的,比高瞻还要晚一些。
所以当初程誉发难的时候,他才会那麽没有办法。
白袅有段时间非常恨段希然,恨到想要他死,她很久没有出过门,容色比之前还要更为白皙,指骨绷着时,精致的指节近乎是透明的。
曾经那样骂她丶欺辱她的人,都毕恭毕敬地候着。
可白袅没有给他们一点好脸色看,如果不是腰身被段希然紧攥着,她甚至侧身就能离开。
一场晚宴下来,朝她递来的话语没有一句被接上的。
白袅的脸庞偏着,看都不想看他们一眼。
中间休息的时候,段希然将她按在岛台上,慢条斯理地掐住她的下颌:“晚上不想吃药的话,待会儿就乖一点,嗯?”
他的语调优雅,言辞里透着的却全是威胁。
那意味实在是太肮脏。
白袅的心底都是难以抑制的愠怒,她美丽的脸庞也因为怒意而生动起来,不再宛若是漂亮的玉像。
她颤抖着手,狠扇了段希然一巴掌。
段家人过来寻他们,刚好就瞧见这一幕,连四五岁的小辈都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段希然从来不是个温和好脾气的人,他性子冷,又藏着狠和烈。
但是所有人都瞧得见,在那一巴掌过後,他轻轻地执起了白袅的手,哄孩子般地问道:“袅袅,疼不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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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袅非常不喜欢段家主宅。
她在这里有过很多不堪的回忆,每次来这里准没好事。
白袅的容色冷下来,身躯紧绷,像是应激的小猫。
段希然似是也没想到她会这麽敏感。
他揽住白袅的腰身,轻声哄她:“不是带你来见人的,晚上有宴席,我们就一起来玩。”
“你之前不就说想参加蒙面舞会吗?”段希然抚了抚白袅的後背,“这次刚好我们这边办,所以我就想带上你了。”
独立日前後经常会有蒙面舞会的活动,用来纪念当初新政府成立的事。
这是贵族圈子里面很流行的游戏,青年男女尤其喜欢。
白袅很久都没有参加过了,她每天的生活过得都乱乱的,根本记不住时间,最多会算算什麽时候到下一个人那里。
看见外间飘扬的红色旗帜时,她才想起来独立日好像就是快要到了。
新政府建立後,将帝政统治被彻底推翻的那一天订为了独立日,这也是一年到头最重要的国庆日,全国都会放假许多天。
独立日前後,各地都会有各种活动和游行。
白袅紧绷的心弦慢慢地放松了一些,她确实很想参加蒙面舞会,但他们总是不允。
这回是在段家,难怪他们会同意。
稍微放松下来以後,白袅的小脾气依然还在:“那你不早说,早知道我就再弄一下发饰了,这个发饰实在是太简单了。”
她爱打扮,无论何时都要漂漂亮亮的。
段希然低笑一声,眉眼清湛:“袅袅不能再好看了,再好看月亮都要自惭形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