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如安又朝她投去一只黑色水笔。
“老师现在都以为你是我的表妹,你的成绩也是我的脸面。”
她刻意咬重了“表妹”二字,像是在回应阮思宜的那声“傅姐姐”。
阮思宜见过这个牌子,在学校的小卖部里,一支就要十块钱,傅如安扔给她的这款还是一个限定款,估摸着要30块。
她一个晨光人第一次感到了自卑。
这一支笔都够她再去买一本小说看了。
她麻木地翻开书页,一开始看前面的概念还好,越看到後边,只觉得愈发的迷糊,像是有人在往她的脑子疯狂地灌着浆糊。
傅如安见她握着笔的手都出了一层汗,还是没有落笔,眼中显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。
“没事……”阮思宜强颜欢笑,“我只是有点不理解,我再看看,说不定就会做了。”
傅如安:“…………”
物理这种东西,和别的学科不一样,如果不会的话,盯着看一个小时都不会出结果的。
最後的结果只能是胡乱去填满公式妄图盲踩几分。
阮思宜正在冥思苦想丶绞尽脑汁着,却突然听见对面发出了一些声响,像是皮革和肌肤摩擦的声音。
她的心思一下字就又从书上跑开了,偷偷摸摸地向对面张望,正巧看见傅如安从睡衣大大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双黑色的皮质手套,正在慢条斯理地戴上。
傅如安的手指是一种冷白色的肤色,纤长却不失力量感,骨节分明得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,每一根线条都精准地让人挪不开视线。
她的动作不疾不徐,指尖轻轻嵌入手套,皮料在骨节处绷紧,细腻的褶皱随着她的手指滑动而微微颤动。
黑与白的碰撞令人心跳一滞,像是黑夜被浓缩成了液体,在皮质上缓缓流淌,覆盖到那双手的每一寸皮肤之上,直到遮盖住全部的洁白的月光。
阮思宜的目光忍不住被吸引过去,清晰地看到她将手套拉至手腕的动作。
只是微微一用力,紧致的皮革便十分完美地贴合在掌心与指腹的曲线上,隐隐透露出一种克制禁欲的美感。
“怎麽?”
傅如安忽然擡头,目光直直撞上阮思宜。
她轻轻动了动手指,皮质手套发出细微的摩擦声,低哑的像是大提琴的低音。
阮思宜突然想起了书里的卡莉。
卡莉总是戴着一副黑手套,有这样一双手套,干什麽事都会很涩的。
可是现实里,傅如安却戴着那样一双手套,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後,从她的手里拿过了那支笔。
皮质和她裸露的肌肤相互接触丶摩擦的那一瞬,阮思宜只觉得那一处的皮肤都敏感的不行,像是起了鸡皮疙瘩一般。
可是那只是她的手。
书里的卡莉可是用那样的一双手套,摩挲过女主人公的腿内。
傅如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,带着夜晚的凉意。
“看好了,我只教你一遍。”
说话间,傅如安的手臂绕过阮思宜的肩膀,低垂的发丝轻轻扫过她的脸颊,惹得阮思宜微微一颤。
独属于她的气息弥散在空气中,包裹着她。
从她的视角里看去,那只皮质手套正握着染上了她手心温度和汗液的笔,在书页空白的地方,写着这道题用到的物理公式。
“系统不受外力,机械能守恒。在a球下滑到最低点时……”
傅如安的声音离她很近,像是对着她的耳朵在说一样,语调低而沉稳。
笔尖划过粗糙的纸张,发出微小的“沙沙”声,挑动着阮思宜的神经。
五分钟後。
傅如安放下笔,微微直起身,低头看着阮思宜。
“懂了吗?”
阮思宜低着头,盯着那行公式看了半天,嘴唇微微动了动,像是想说点什麽,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她的脑袋乱糟糟的,物理题的计算公式早已被傅如安的声音和气息搅得七零八落。
“嗯……懂了。”
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尾音轻飘飘地消失在夜晚的风中。
傅如安却偏过头,半笑不笑地看着她:“真的懂了?那我出一道类似的题,你自己试试。”
阮思宜微微张嘴想拒绝,但傅如安已经拿起了纸,随手写下一个类似的新题目,推到她面前。